pic、text/Janice
認識他是在大二時營隊活動組的一段緣分。在戲裡,我們飾演一對戲份不到三秒的情侶;沒想到,在戲外我們卻也真的成了一對情侶。我單純地認為找到了生命中的靈魂伴侶,以為我耐心等待的愛情夢終於開花結果。
第一次談的感情,很單純、很天真、很美好。因為是第一次,所以用盡全力付出所有。只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的好,都交付給對方。第一次嚐到愛情的甜,那滋味總是特別快樂與深刻。我們可以無話不談,也可以安靜地待在同一個空間一起做事也不感到尷尬。曾經,我們都是彼此最舒服的角落,並相信這件事情會一直持續。
但不知不覺,一切都成了曾經。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的步調不再一致。不管我如何表達我的期待,卻總是對不到焦。 我表達我想要成長,而他卻一再要求我要停留在原地; 我表達我改變了,而他卻還是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我。 我投下去的聲音總是收不到回音,好像總是在面對一片空白講話。 一次次的落空累積成了沈重的無力感,而沈重的無力感逐漸積累成了厭倦。 我一直希望我們可以走到最後的,但面對你,最後,我已經無能為力。
因為無法忍受面對面談分手,自己一定又會忍不住心軟,最後的「分開吧」我是在筆電前隔著螢幕敲出的。從來沒有意識到我們早已分歧的他,像被投了個震撼彈。直到最後我以一句「愛我就請你成全我吧」,他才明白,我是真心地要為這段四年的美夢劃下句點了。
失去這段感情的我,有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道要如何看待自己。我像童話故事裡的美人魚一樣,化為了泡沫。陳綺貞唱著:「哪裏才是我的家」對我來說,一份穩定的情感就是我的家。但我卻親手把我全心全意付出過的家給拆了。即便它最後已經變成了違章建築、岌岌可危,對我來說,它依舊是曾經收容我一切心裡的歡笑與淚水,陪伴過我安放一段段喜怒哀樂的家。
在分開後的日子,我看了很多心理學的書籍,也去做了心理諮商,希望可以更了解自己多一點。難過的時候,我就看漫畫或是看電影,跟著作品裡的角色一起尋找自我;或是聽一首突然浮上心頭的歌,跟著歌詞一起大哭一場。我也去剪了過去從來不會想剪的短髮,從此再也回不去及肩的長髮。我還有意無意地,邀約不同的朋友一起去以前和他一起去過的地方,這樣以後我再想起這些地方時,想到的就不會是與他的回憶。
我花了好些年,陪自己慢慢走過這一段過程。但是有時候,過去難受的回憶,還是會像條小蛇一樣,突然從潛意識的暗處浮現、狠狠地咬我一口。記得我第一次和朋友去上心靈樹卡的課程的時候,我以為我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卻在課堂上放聲大哭說我真的好痛。
我才明白,原來,心的傷口雖然看不見,卻真實存在。
因著這份痛,雖然有好多灰暗的時刻,但我從來沒有放棄治療過。就像我們希望身體的傷口不要留下疤痕,我也希望自己還是能夠重新找回以前那個用一顆純真的心相信著愛的自己。在我心裡的傷口漸漸開始痊癒,願意開始一點一點的、慢慢地與外界互動時(就好像做復健一樣),我發現,自己的心被拓寬了。
當我慢慢可以理解當時的自己,不再批評過去的自己,也不再害怕改變現在的自己時; 我好像更懂得,如何用溫柔的目光,去凝視自己的深淵。這是以前的我完全做不到的。 因此,雖然失去真的很痛,它帶來的旅途也不全然是快樂的; 但是走到現在的我,心情卻是格外地珍惜。
我曾經做過一場很美的愛情夢。
現在,夢醒了,我情願在真實裡凝聚自己的無畏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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