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xt、photo/Judie
旅行之於多數人是場逃離之旅,求的是遠離日常塵囂,以便重新獲得生活的能量。我應該算是挺常旅行的一個人,但隨著年歲漸長,竟發現越艱苦的旅行,我印象越深刻。
第一種被虐狂旅行風是多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出差旅行。無論目的地是哪裡,如果能遠離手機、電腦的瘋狂追殺,靜靜享受海邊的美景、啜飲一杯咖啡,是再好也不過。但身為自由工作者,這樣的愜意往往伴隨著強烈的罪惡感,於是我發現對我而言最安心的旅行竟是出差。有時候是拍片、有時候是去參加影展或研討會,在忙碌的一天過後,找一間好吃的餐廳坐下來冷靜一下是我覺得最幸福的時光。記得某次去紐約拍片,第一次踏上紐約,我卻每天早上七點起床、凌晨三點回到家,唯一一次的觀光是劇組剛好在 Time Square 取景,服裝師緊急的在離去前幫我拍了一張個人照。這樣的經驗讓我每次想起紐約,總是有滿滿的生活回憶、還有每天為了解決問題而遇到的善良的人,在 Time Square 前的照片也變成一抹充滿記憶的微笑。
第二種被虐型人格喜愛的旅行則是有限度的冒險。身為會說西班牙文的黃種人,我在墨西哥旅行時,總是在被推崇及被當獵物中徘徊,比如說,走在路上老是有小混混要對我大聲咆哮,我撇開頭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卻看見拿著步槍的刑警站在街口,嚴肅地盯著我。這樣的膽戰心驚卻也讓人們的熱情變成更強烈的善意,那些發現我會說西文而興奮莫名、想跟我分享人生大小事的墨西哥人、推薦我去這去那的墨西哥人,都讓旅行變得更加精彩,也看見更多當地風格。雖然要時時上緊發條準備拔腿就逃或是揮拳自保,但這樣的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和平時上車就滑手機的懶散形成強烈對比,更有活著的感覺。
最後一種奇怪的旅行喜好是大量的體力勞動。我印象最深刻的旅行分別是墨西哥太陽金字塔、沖繩、和澎湖,他們的唯一共同點,就是我選擇大量行走、或是大量騎腳踏車。憑著一股不服輸的精神,我在太陽和月亮金字塔之間亂竄,沒有爬完真的捨不得走,其他人則在金字塔塔角無奈的待我回來;在沖繩和澎湖的烈日下,不顧眾人的反對,租了腳踏車就一直騎,追在別人的機車後面,騎到屁股火辣辣的,再也無法坐椅子。曾經想要嘗試富豪的旅行法,去了墨西哥的坎昆,登記了吃到飽、喝到飽的飯店,跟團去附近知名的金字塔觀光,結果金字塔是見到了,但為了古蹟維護而無法往上爬,讓我心空了一塊、無聊的在廣場內兜圈。
說是被虐狂旅行風,追根究底我好像是特別喜歡身為一個野人的生活感:因為勞動所以可以獲得獎賞吃一頓、因為害怕被獵捕所以上進發條去觀察週遭、因為人活著就應該要流汗讓細胞呼吸,所以我成為了一個有點奇怪的旅者、不是特別受歡迎的旅伴。但邊緣人總是不了解自己有多邊緣,所以我還是誠摯的呼朋引伴、希望大家一起來讓生活充滿旅行感、讓旅行充滿野人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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